戏曲忐忑 77岁蔡正仁：拼了命也要再唱一遍《铁冠图》

昆剧“大官生第一人”蔡正仁、京剧梅派大青衣史依弘、两位大武生奚中路、柯军与李派老旦胡璇……这个横跨昆剧、京剧两大剧种，集中了上海、江苏两地艺术家的强大阵容，将合作上演一出暌违舞台几十年的大戏《铁冠图》。开票消息公布第一天，上海大剧院9月18日的演出票便销售过半，足见观众对这部剧的期盼。

从左至右:胡璇、Xi中路、单跃进、蔡正仁、吴银秋、付金、柯军、林锴

今年77岁的昆剧表演艺术家蔡正仁在剧中将演出重头戏《撞钟分宫》，自1986年从传字辈艺术家学会此剧以来，蔡正仁演出此剧机会寥寥，但却觉得这出戏艺术价值极高，难度也十分之大。“这一次，我拼了命也要再唱一遍《铁冠图》，如果不唱，这个戏在舞台上可能就失传了。”

蔡正仁手握《铁冠》剧本

盛极一时的传统名剧，绝响舞台几十年

传说中的《铁管图》是清代无名氏所作，早已失传。在戏曲舞台上表演的《铁管图》，吸收了曹雪芹祖父曹寅的《忠义表》和署名为外国遗民史的《虎口生事》等多部作品后，可谓是喜忧参半。

整出剧根据历史上着名的“甲申之变”改编创作，讲明清易代之际，李自成起兵攻破北京、明崇祯帝自缢覆国以及清兵入关新朝建立等多个历史巨变。因剧中有一名铁冠道人张静于明初留下三幅图画，提前揭示国朝将由盛转衰的预言而得名。

《铁观音图》在历史上曾经盛极一时，从干嘉年间就在昆曲舞台上表演。通过历代艺术家的不断玩味，磨炼了文武兼备、表现力强的表演特点，打破了生与丹的格局。很多行业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，可以称得上是唱写俱佳的宝藏经典。

近代昆剧“传”字辈继承了全本《铁冠图》存十余出戏，“每贴演必客满”，颇受市场欢迎。而京剧“一代伶王”谭鑫培、老生宗师余叔岩、“四大名旦”之首梅兰芳等名伶更是常演其中部分折子戏。京剧大师周信芳甚至据《铁冠图》改编京剧《明末遗恨》，成为麒派代表作。

但由于一些历史原因，整个《铁冠图》从舞台上消失了30多年，大获成功。上世纪80年代，上海昆剧团才在《铁管图》上演了一批折子戏，之后又根据《铁管图》改编排演了《沈嘉记》、《景阳中》等剧，很少有观众有机会看到全脸。

《铁冠图》，左起:胡璇饰演周目，Xi中路饰演周瑜基，蔡正仁饰演崇祯帝，石弘毅饰演魏飞，柯军饰演周瑜基

京昆不同行家联手恢复经典，戏曲史上罕见

这一次，北京和昆明的著名艺术家一起再现了这个梨园经典。引起了极大的关注。虽然表演不是整本书的再现，但重点是四部最经典的折子戏。其中《步战对刀》《别母乱箭》是武生、老生剧；《打卡分宫》是典型的昆曲；《刺虎》是一部丹娇剧。

戏曲研究学者傅谨就对这场演出十分期待，在他看来，《铁冠图》是清初传奇作品中最杰出的一部，能以串折演出的形式再次登台，意义重大。

“像《铁关图》这样的昆曲剧本，和当时流行的京剧书籍是不一样的。不同的折子有不同的主演，所以一部剧的不同部分可以在不同的台词中循环。然而，不同的行业不仅实现了这部作品的艺术丰富性，也使弦乐表演在挑课时代形成了阻力。”

也正是因为如此，能够集合不同行当的名家共同演出《铁冠图》，在戏曲史上也十分罕见。

《师刺虎记》是梅兰芳表演次数最多的昆曲代表作

傅瑾介绍说，“比如《刺虎》，当年主要是梅兰芳在演。这出戏之所以成为梅兰芳的代表剧目，与他提倡中国‘古典美学’艺术观、钻研了一批昆曲剧目有关，《刺虎》便是其中之一。一方面，梅兰芳本人愿意挑战这种人物内心丰富、内外有着鲜明冲突的剧目；另一方面，这些昆曲作品也影响了他日后的很多新剧目的创作。”

梅兰芳访美期间，《刺虎》是唯一上演的昆曲剧，也是美国观众中上演频率最高、最受欢迎的一部剧，谢幕多达15场。1930年，美国派拉蒙电影公司专门为梅兰芳拍摄了《刺虎》，成为世界电影史上第一部中国戏曲有声短片，十分珍贵。

年近九旬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吴吟秋也对这次演出十分看好，他是已故京剧大师张君秋先生的大弟子，少年时曾与家人寓居上海，与梅兰芳一家熟识，并经常出入马斯南路上的梅公馆。

“梅葆玖以前学过《老虎》。他父亲让朱传明回家，教他这种昆曲。为什么京剧演员一定要学《刺虎》这样的经典昆曲？因为很多东西可以滋养京剧剧目的表演。”

这一次《铁冠图》，正是由京剧梅派青衣史依弘尝试挑战这出梅派经典。她也是当代京剧界首位公演《刺虎》的梅派名家。

京剧《大武生》Xi中路在花季再次上演“步战对刀”。

而与梅兰芳的《刺虎》一枝独秀的情况不同，《对刀步战》、《别母乱箭》等昆剧作品则对京剧武生表演产生了更加广泛的影响。两出戏可以说是京昆大武生的“必修课”。此前，“伶界大王”谭鑫培、后辈名家余叔岩皆以《别母乱箭》着称，而《对刀步战》以武戏见长，又为武生名家杨小楼所擅长。

这一次，已经年满60岁的京剧武学生Xi中路将再次上阵，重现“踏刀”九折优惠。2015年恢复演出《斗刀》，源于上派武圣、天津学会创始人商，何永华亲自授课。有刀架子、枪架子、枪头、刀头、马绊、霸升等。表演中多次变换武器，歌舞的表演形式是充分展现了依靠武生基本功的一出戏。

《别母乱箭》前半出老旦戏较重，但全出也是文武老生的经典戏码。“梅花奖”得主柯军学该戏可说是集京昆两家之长，剧中母子情感关系同时映照家国伦理，通过设计了九次跪拜，剑、箭等道具的充分运用，塑造一代名将周遇吉。

《别母乱箭》，柯军饰周遇吉

“莫母乱箭”，柯军授勋周雨吉

《对刀作战》中，Xi中路饰演周宇奇

大官生的巅峰《撞钟分宫》，蔡正仁10年后再演

对于大部分昆曲观众来说，最期待的《铁观音图》是《打卡分宫》，其实是《打卡》和《分宫》的连续两场演出。演出中，崇祯皇帝按铃召集官员拒敌，但都是关门大吉。他们放走了王子，刺死了公主，还让皇后自杀，独自去景山公园。

昆剧的小生行当中，“大官生”因相关角色人物身份地位特殊，表演难度也相对较高。诸如《长生殿》唐明皇、《千忠戮》建文帝、《铁冠图》崇祯帝，《邯郸梦》吕洞宾、《惊鸿记》李白。但这其中，尤以崇祯帝身上一代亡国之君零丁孤凄、张皇无着的意境，最为不同。

“打卡分宫”，蔡正仁饰演崇祯皇帝

20世纪80年代，蔡正仁向前辈沈传芷学习了 “撞钟”、“分宫”两出折子戏，整整花了5天时间重头学过，回上海后再花了15天时间整理，再请舞台导演把这戏复原到台上，终于让这出经典复活。

“在我的舞台生涯中，我觉得这部剧可能是最累最难的一部。”。回顾当年学习表演的经历，蔡正仁对这部剧的角色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。在他看来，这部剧也可能是检验官员和学生表演艺术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标志。

在此后几十年间，蔡正仁很少演出此剧。直到2008年“雅部正音”蔡正仁昆剧艺术传承专场中，他在学习20余年后首度恢复演出《撞钟分宫》，当时的演出技惊四座，无论表演和演唱都“已臻化境”，让很多观众至今难忘。

又十年过去，今年77岁蔡正仁受邀再度演出崇祯帝。“我其实内心十分忐忑，这出戏演唱难度很高，尤其最后有几句高八度，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体力是不是跟得上，是不是还能唱上去。但我还是心有不甘。这出戏的艺术性真的太好了，我觉得我现在不唱，以后我们的昆剧舞台上可能真的看不到了。出于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，这一回拼上了性命，也要再唱一回《铁冠图》。”